“三姑娘真过分，四姑娘旧衣裳也没有合适大夫人寿宴那样的日子穿的，可怎么好，那日四姑娘要穿什么？”
秋水急得团团转。
江慕宁倒不急，若这事是大夫人授意的，她便只能穿，可那是聂锦欣搞得鬼，倒是好办了。
“秋水，明日我就穿这身衣裳去给大夫人请安。”
秋水以为听错了，确定没听错之后又觉得江慕宁疯了，“大夫人最重规矩，姑娘穿着这衣裙去，大夫人定会训斥您的。”
聂锦欣大概也是这样以为的吧。
从前她聂锦颜受她欺负，从来一声不吭，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吐，就让聂锦欣越来越嚣张了。
那就让聂锦欣看看她是如何还击的。
次日一早。
秋雨帮江慕宁梳妆完毕，秋水拿来了衣裳给江慕宁换上。
忽略而头上的伤，江慕宁已经有了少女的模样，虽是骨骼纤细，身量娇小，却也凹凸有致，不再是小孩子了。
穿一身孩子气的衣裳，有点不伦不类。
去青玉院请安的路上，引来许多人侧目。
三房二姑娘聂锦惠是唯一个待江慕宁尚算和气的人，她看见江慕宁，皱了眉，忍不住提醒，“四妹妹，回去换一身衣裳吧？”
江慕宁露齿一笑，“二姐姐，我今天就适合穿这身衣裳，能撞大运。”
话落，真的撞了大运。
去青玉院要经过半个后花园，此时，江慕宁正走在湖边，抬眸一眼，湖对岸站着一个人。
修长挺拔的身姿，缓步而行，绯红的官袍被风吹起，眉眼看不清，但不用看清，江慕宁也知道那是谁。
居然又见到了聂惊绝。
还恰巧，聂惊绝绕过湖，正往这边走来。
江慕宁屏住呼吸，很快的垂下头，心里默念，看不见我，看不见我，看不见我。
聂锦惠也跟她一样，嘴里碎碎念着什么，江慕宁怀疑，她俩念的是一样的。
“大人，大人。”
聂惊绝身后传来叫声，他停住，回头，“何事？”
“圣上差人来请大人进宫。”
“本官才从宫里出来，圣上有何事？”
“这......宫里来人并未说明，只说让大人再进宫一趟。”
脚步声逐渐远了，还能听见聂惊绝清冷的声音，“午膳不用备。”
原地站桩的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，江慕宁心里冷笑，圣上传召，大概也只有聂惊绝敢问何事吧，其他人怕早挨板子了。
萧北元有些稚嫩的脸跳进江慕宁的脑海。
“母后，母后......”
几岁时候的萧北元总是追在江慕宁身后喊她母后，她不愿意搭理他，也没有兴趣给萧离养儿子。
萧北元却异常的执着，江慕宁不让他进重华宫，他就抱着小被子睡在重华宫外面，宫人拉都拉不走。
有一次江慕宁生病，他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进内殿，正好宫女不在，他便将凉凉的小手搭在江慕宁头上，等热了又把小手塞在凉水里，又给江慕宁降热，来来回回，手都通红。
江慕宁醒来见到他，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。
之后萧北元就养在了重华宫。
江慕宁在乎的人不多，虽不愿意承认，但萧北元算一个。
只是今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那个追着喊他母后的孩子了。
“四妹妹，你方才说能撞什么大运，别是撞大霉运吧，你瞧，”聂锦惠手一指，有几分看热闹的语气。
顺着她的视线，江慕宁看到了聂锦欣，趾高气昂的站在那里。
江慕宁不理会她，快步往前走。
聂锦欣死也没想到江慕宁敢今天穿这身衣裙去请安，追在后面喊她，气急败坏。
从来都是透明人的江慕宁万众瞩目了一回，聂大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，略带严肃的面容更添几分，“聂家的规矩都忘了吗？堂堂聂家姑娘衣裳都不会穿了吗？”
江慕宁便诚惶诚恐的跪下，先是认错，然后掉眼泪，委屈见了她逗得喊一声委屈，“大婶婶，衣裳是青玉院的晨露姐姐送来的，让我下月您寿辰穿，不可失了聂家姑娘的体统，可我见衣裳好看，一时心急便穿上了，大婶婶别怪我。”
曹氏也早吓的跪下求情。
一院的人都在瞧热闹。
只有聂锦欣手指都掐肉里了，眼睛能把江慕宁瞪出一个洞。
衣裳是聂家二夫人分管，此时也吓了一跳，忙上前辩解，“四丫头不要胡说，大夫人寿辰是大日子，每位姑娘的衣裙都是我亲自过目的，四丫头的分明是一身烟云蝴蝶裙，怎会变成这一身。”
江慕宁瞧二夫人脸色，大概是真的不知道。
聂锦欣这个蠢丫头，不知道衣裳出了事第一个查的就是自己娘亲。
江慕宁眼睛纯净，委委屈屈的时候更添真诚，“我岂敢说谎，晨露姐姐送衣裳去的时候，我院子里的大小丫头都看着的，确确实实就是这一件。”
大夫人在两人脸上扫过，沉声吩咐，“去喊晨露来，也把经手这事的丫头都叫来，我眼皮子底下还玩花样，我看谁那样大的胆子。”
门外得了令的大丫头立刻就出了青玉院。
不出一炷香的时间，人就已经全部带到了。
晨露道，“衣裳是二夫人院里分好的，只说人手不够，晚霞姐姐便叫奴婢和晨雾一起去的，奴婢送了四姑娘的朝夕阁，一路上并未看过衣裳。”
自己院子里的人，大夫人还是信的。
又问二房负责此事的丫头，一问便有丫头慌了，二夫人江氏立刻追问，“说实话。”
小丫头陡然往地上一跪，什么都交待了。
“是三姑娘换的衣裳，她说想看四姑娘出丑。”
江氏，“......”
聂锦欣哪里还敢站着，慌忙的就跪下了，
江氏训斥她，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懂不懂，都是聂家的姑娘，四丫头若那日出丑了，传出去聂家的名声能好听？”
聂锦欣才不管那么多，她就要看江慕宁丢脸。
这只是姑娘间吵闹的一件小事，大夫人自然不会过问太多，但也不会不管，罚还是要罚的。
“三丫头既换了四丫头的衣裙，那就把自己的给四丫头吧，同时罚抄二十遍女诫。”
聂锦欣心痛难当，她的那件衣裙可是她最先挑的，除了聂锦华，就数她的最好看了，如今居然要白白的给江慕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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