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第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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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轩窗里透出来的阳光有些刺眼。

花容躺在床上,四肢无力,她病来已久不见好,连太医都说没办法。

她生于初春,最畏寒凉雪日,人人都知道,花府有一朵娇花,人人也知道,这朵娇花的长成,牺牲了花陆两家的所有。

从家中败落,家人相继离去,到现在,已经十年了吧,她一直都忘不了阿嫂临死前灰暗的眼神。

“你阿兄那样喜欢你,你带给他的是什么呢?灭顶之灾?满门抄斩?为了你那可笑的爱情,将我们所有的努力和经营都付之一炬?”

兄长们为了她请愿上战场,万箭穿心的下场。

不顾花好怀孕仍送去敌国以求和平,花好不甘受辱最后一尸两命。

父亲被疑叛国满门抄斩,二嫂失望地看着花容自刎于护城河畔。

花容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,脑子里一幕幕闪过,突然喉头一甜,倏地起身歪头吐出一口鲜血。

豆蔻听到声响,急急忙忙地跑进来:

“小姐,小姐你怎么样啊?来人啊,快叫大夫——”

“豆蔻,不要叫大夫了,我很累,你陪陪我。”花容虚弱地制止道。

豆蔻眼泪都落下来,趴在花容的身边:“小姐,小姐,我去把王爷找来。”说着还没等花容制止,豆蔻就急急忙忙地跑过去。

过了很长一段时间,才听到别的丫鬟进来说,豆蔻因为冲撞了冰夫人被关进了地牢受罚。

花容挣扎着起身,偌大的院子里,竟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。

“怎么还不肯松口吗?”秦凤序倏地进门,“够清净的啊,本王的好王妃!”

花容看了秦凤序半晌,脑子里回想起他救她的时候,只觉得一生都赔尽了。

“我答应和离,但是我有两个条件。”花容已经病重到每说一句话都要喘上一次了。

秦凤序皱皱眉:“你说。”

“第一个是给豆蔻一点钱,将她打发出去。”跟着她的两个丫头,一个玉竹,惨死在叛军刀下,一个豆蔻,如今还被关在地牢。

跟着她,果真是没有好日子过的。

秦凤序笑了:“还有一个呢?莫不是让本王寻个太医好好救你?”

“我的第二个条件是,若我死了,葬于陆家祖坟贺安山,我生前造孽,死后须得赎罪。”花容闭了闭眼,“和离书拿来吧。”

外面的阳光终究还是带点温度的。

秦凤序与花冰清恩爱多年,求了多年也是无法劝得花容和离,若不是因为陆家女只和离,未犯七出不得休戚,秦凤序倒也不必。

和离书是秦凤序一直带在身上的,指望着哪天花容想明白了,可到了这一天,秦凤序又没那么想和离了。

人果然都是有病的,贱性的。

“按手印吧!”半晌,秦凤序稳了稳自己的心思,嘲笑道,“如今都落魄成这样了,何须什么印泥,咬破指头也是一样的。”

花容不为所动,只狠狠咬破自己的指腹,血流出来,摁压了个手印。

“希望你遵循诺言。”

奉贤十二年,序王王妃花容亡于小雪日中夜,葬于贺安山陆家祖坟,听闻小雪日那夜大雪纷飞,京中第一次见小雪日是如此大雪,如此寒凉彻骨,皆说花陆两家受了冤屈。

未至一月,序王迎娶花冰清为继王妃。

......

不过初春,阆中便迎来了第一场小雨,至晚,雨也越发大了,整个江南都在感念春雨润如酥的恩惠。

花府的青石板路被春雨打落了好些的嫩芽,好似倒春寒凉上了头。

“娇娇,起了么?听说府里三舅舅带人回来了,我们一同去瞧瞧?!”不知何人打帘儿,稚嫩的嗓音喊道。

此人正是花好,府上二房的女儿,行排第二,府上都称二小姐,脾气性格娇憨,怜她早早没了娘亲,一直带着她玩。

她花容自小因为朝堂之事诡谲,一直住在花府,爹说陆府太危险了,又怕姨娘待她不好,于是将她长期寄住在花府。

并不是寄人篱下,她几乎是老夫人最宠爱的孩子了。

先头花家只有唯一的一位小姐,就是她的娘亲,自幼年,无论在哪,她都被娇宠着,还给她取了小字叫“娇娇”,也唤‘花娇娇’,长辈和姊妹都是这样喊她的,因此,越发惯得她脾气不好,才导致上辈子花陆两家的悲惨后果。

花容脑海里回想死后的那段时间,走马灯一样将她的一生转的飞快,原来救她的人并非秦凤序,而是商储......

素日商储多阴暗冷漠,她甚少与他交流,还帮着秦凤序一起害他,可她入葬的那天,她灵魂飞升,分明在虚无缥缈的人群中看见他带着帷帽来看她......

当时他被害的四处通缉,即使是冒着生命危险,也还是来了。

眼中神情未曾看清,不过,他应当是讨厌她的吧?

而后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
......

老夫人身体硬朗,一直是府里头主事儿的,留在府中的几房老爷,与老夫人又嫡又亲,偏房早就挪到其他分支中去了。

轩窗里的烛火照明,外头淅淅沥沥雨映在轩窗上带着影儿。

“花徵,你媳妇走了还未曾有一年,你就要将外室领进门,你有没有想过,阿妤要怎么办?”外祖母掌管家里的话语权,将茶盏摔在地上,碎成几瓣,“不知道寡义廉耻,死者为大吗?”

花好轻轻说道:“三婶娘孝期也有三年,三伯伯这也......”

花妤是府里三房老爷的女儿,性子柔静,和花好、花容都玩的很好,素日谦逊礼让,又没了娘亲,是值得疼的。

花容只道:“我们再看看......断不能让阿妤受了委屈。”

跪在下首的中年男人,仪表翩翩,穿戴整齐:

“娘,阿敷脾气好,不会苛待子女,一定会对待阿妤视如己出的!您不是也想让他们承欢您的膝下吗?”

这人叫花徵,便是在三房老爷,花妤的亲生父亲,花容和花好的伯舅,素来不体谅府中辛苦难过,与狐朋狗友厮混,三夫人在的时候,都少有收敛,三夫人走后,便这般了。

“冰清给祖母请安,愿祖母身体康顺,延寿绵绵。”少女恭恭敬敬行行跪拜大礼。

这个女孩不过十四岁的年纪,生的娇柔可人,谁人见了都说生的好。

这就是上辈子花容“三婶娘”的女儿,花冰清,也就是外室张敷的女儿,面容秀美,心狠手辣。

花妤今年也不过十三岁。

多么讽刺,还未出生就苟且上了。

当年花容就是被花冰清讨好着,奉承着,甚至帮着三舅舅将这外室娶进门,谁知这是花妤和她多大的灾难。

花妤本就沉静,越发沉默寡言,日日被花冰清压了一头,若不是花妤的婚事她看不上眼,不然连婚事也要抢。

靶子自然还有花容一个,花容的婚事乃是陆相和帝王所定,这“三婶娘”在锦城将她和花妤包装成怎样的废物,她倒是将自己的女儿花冰清教养的像个大家闺秀,不仅把她和花妤衬托的拙劣蠢笨,最后也如愿让她的女儿入了序王府。

上一辈子花府富可敌国出了一位将军,虽战死沙场但威名犹在,后陆府又出了一位状元,一位将军,花陆两家又有姻亲,势力可想而知。

自然,结局又可想而知。

花容没料到,嫁给秦凤序本身就是个局,为了让花府花娇娇嫁为人妇后过的舒坦,花家甚至不惜奉上所有的财富,陆府也归还了所有的权利。

但最后,花家陆家的人,还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,死的死,流放的流放。

算来,今年她应当是十二岁了。

“祖母?谁是你祖母,我只有四个名正言顺的孙女!”祖母更生气了,箬竹嬷嬷给祖母端上一盏茶润喉。

“娇娇,你没事吧?”表姐花好摸摸花容的头,却摸到了湿漉漉的头发,“呀,都湿了啊?没事吧?”

花容微微一笑,摇头,既然再来一世,她定要让张氏和花冰清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。

“祖母——”

花容看到老夫人,心里悸动,生出些许温暖,经过花冰清身边时“好似”微微踉跄了一下,倏地就踩到了不知名的东西上。

这东西自然是那矫情做作贱人的手。

“终于等到你了——”小姑娘的眼中透着阴狠,却悄然消逝。

“啊——”女子的痛呼声立刻厅内回响。

花容一惊,一抬头神色无辜像是受惊,眼泪都已经憋在眼眶了。

原是花冰清行大礼,老夫人还未叫她起身,却被花容磕磕绊绊踩上去了。

众人瞧着花容像是被花冰清的衣裳带了一下才踩到了花冰清的手,受惊吓的分明是小小姐,然而她却一惊一乍,全然无一个女子的教养!

老夫人更是心疼地跟个什么似的站起身将她一把搂在怀里:“我的娇娇,吓到了没有啊?”

这一踩花冰清的心痛手也痛,花容说了什么也只听到了个一字两字。

恼恨之余,对花容又是嫉妒又是恨,张敷特地花了大价钱给这次见面准备的衣裳,用的都是锦城最贵的料子和最时兴的式样被她踩脏了暂时还不说。

连她平日里只拿来绣花作画写诗保养极好的手也被这小贱人踩了。

等她进府,有这小丫头好果子吃!

“冰清,你没事吧?”花徵心疼的看看花冰清的手,红肿的有些夸张,“母亲,您该让娇娇给她道歉.......瞧瞧这手,闺女家的手娇生惯养的......”

毕竟花容还用脚使劲碾了一下,她只恨为什么自己不再重点,不能把这贱女人的手踩烂!

“呜呜呜,娇娇不是故意的...三舅舅不要凶我...”花容将头埋在老夫人的怀里,小声抽泣,“都是我不好,踩着这位姐姐的衣裳了......”

老夫人安慰地拍拍花容的背,说道:“没事的,不孝的东西!娇娇自小不比她矜贵?都怪那个吓到娇娇了,祖母给哄哄好不好?祖母的好娇娇!咱不听你三舅舅的啊,有什么好道歉的......”

花徵愈发不满意了:“母亲,您这样不得把娇娇惯得无法无天了,再怎么样,也不能这样宠着啊,越发没有个小姐的教养了!”

“你说谁没有教养?!娇娇可是我这个老婆子一手带大的,又乖巧又懂事,你倒是好,搞出个外室女还要带回到家里来!”祖母直接就怒了,家里的小姐教养的这样好,可不能一点灰坏了一锅粥!

“你这么厉害你去找娇娇的爹爹理论去啊!我看你有何颜面见你的妹妹!别把那一对外室引进来害了我花家的好闺女!”祖母说的花徵哑口无言,“诶?这衣裳怎么是湿的?”

花容的父亲乃是正一品丞相,花家不过一介商贾已是高攀了,若不是花容的娘亲眼光好,在陆相还未为官的卑微时候就嫁给他,还得不来一位做丞相的女婿!

花好注意着厅内的局势,红了红脸,都怪她拉着娇娇在雨里跑才弄湿了。

“箬竹,你带娇娇去换件衣裳。”老夫人吩咐道,喝口茶消了下气。

箬竹是伺候老夫人的嬷嬷,瞧着花容长大的,素来也是疼爱花家三姊妹的。

花好没忍住,打了个喷嚏,动静太大,不好藏着,也只得默默从屏风后出来。

花冰清又气又怒,却又不得不忍住,现在她像个笑话一样,比那台上的戏子都不如。

花好憨憨道:“见过祖母,这是哪家的姐姐,美的像那台上唱戏的,嗯......孙女儿记不清了!”

众人色变,戏子地位卑贱,这不就是变着法的骂花冰清吗?

“祖母,小表姐也是衣裳淋湿啦,让箬竹嬷嬷一同带我和小表姐去换吧。”花容眼圈红红的,鼻子也红红的,瞧着娇娇怯怯柔柔弱弱,眉宇间又斯文秀气,浑身的气质像个......像个贵人!

花好连忙上前与花容一起:“祖母,孙女儿们先告退了。”

花冰清却在偷偷打量,花好和花容,一个是皇商的孩子,一个是陆相的嫡女,穿着的衣裳,都是云锦所制,千金一匹,贵重之极,自己这一身蜀锦,还是娘亲凑了又凑为这次见面准备的。

花容梳的双丫髻,光光滑滑,一丝不苟,刘海平平整整,髻上的钗的是雕刻栩栩如生的小玉花,手腕带着两个透亮水头足的玉镯,穿着一身绣了秋海棠暗纹淡紫云锦衫裙,披着灰鼠毛大氅,举手投足都是贵家风范。

丫头们也打量着几个小姐,她们的二小姐和小小姐都是生的极好,比跪在那的外室女多出许多气度。

花冰清咬紧了牙,默不作声,等她进了府,自然比她们更得人心。

换好了衣裳,再出来的时候,花妤也到了。

花姝身体不好,雨大的很,老夫人让她留在大房,大夫人陪着,不必过来了。

花妤愣愣的看着两人:“见过祖母,见过爹。”
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花妤就和花徵生分了。

“阿妤,这是你亲姐姐冰清。”花徵笑着说道,“等你姐姐进了府,你就有了新的娘亲了,还多个姐姐,你说好不好?”

花妤本就沉浸在失去娘亲的悲痛还没出来,听完花徵的话,整个人都愣了,顺着脸颊就滑下泪来,花容和花好对视一眼,花容上去抱住花妤:

“妤姐姐,三舅舅没有说不要你,我也没有娘亲了,我阿爹也没有续弦——”

花好也抱过去,三个娇小姐哭作一团,老夫人瞧了心疼,忙让他们到跟前,哄着,安慰着。

花徵难得愧疚于心,本身他和发妻都未曾有多少感情,只是这个女儿,他也倒是真的疼过的:

“阿妤,你也这么大的,该懂事了,过两年你姐姐也得议亲了,你也该为你姐姐考虑考虑啊!”

听及此话,花妤和花容在老太太怀里哭的越发很了。

这可把老夫人心疼的够够的,素日就是花妤和花容两个没娘的孩子常常请安,这没了娘还得受这种苦楚,娇娇还好,有自己疼,但是花妤毕竟是老三的孩子啊,手也没法伸的太长。

“住嘴,花徵,你挑起阿妤的伤心事就算了,还让娇娇也一同伤心!”老夫人怒道,“大晚上的闹,够了!”

花徵只好暂时作罢,吩咐丫头:“去将老夫人吃的药端上来。”

吃饭之前先伺候药,老太太身子一向是不好,名医开了药是一直在吃的。

伺候药,膳的侍女们进出仔细,将各类菜品与老太太喝的药摆放上桌,整整齐齐,漂漂亮亮,这就是有着“江南财库”之称的花家。

“祖母,要不孙女伺候您用药吧?”花容陪着老夫人入座,看着花冰清手足无措,故意说道。

侍药不难,难就难在花冰清根本不懂侍药的规矩,再者三舅舅为了让花冰清露脸,定然会抢了这差事。。

果不其然,花徵连忙说道:“娇娇,你冰清姐姐难得进府一次,又从未尽过孝心在老夫人跟前,就叫你冰清姐姐伺候吧?”

花容只微微笑着,便礼貌入了座,只等着看戏。

花冰清很有眼色,从第一个侍女手上接过一金色深盘。

里头盛了些不知是汤是水的东西,但是闻起来有些花露的味道。

应该是用来漱口的吧?听说喝药前为了保证药性,是要漱口的?

花冰清内心也是十分不确定,但是还是为了不露怯,仍然将金色深盘内的汤水舀到描金花边的小碗中,用汤匙舀了些许放在老夫人嘴边。

“哈!”花好笑出了声,但是很快捂住了嘴,偶有从手指缝露出止不住的笑声。

厅中伺候的婢女窸窸窣窣地笑着,眼睛里的嘲讽和不屑都快溢出来。

老夫人隐忍着没发火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侮辱我这个老太婆吗?”

大家餐桌礼仪,第一步都是要净手,更何况老夫人吃了药还要吃饭,是一定要先净手的,免得不干不净。

她原是没想到这一步花冰清都会做错,还把洗手水往她脸上杵。

“那是净手的呀。”花妤十分善解人意,“老夫人吃完药就吃饭了,你吃饭前难道不净手吗?”

花冰清脸涨得通红,红了眼眶隐忍着没落泪,花徵瞧着心疼的要命,对花妤斥道:“你姐姐本就不懂,你为什么不告知她,害她在众人面前出丑?你娘去得早,家中便无人管束你了吗?”

“姐妹几个落井下石,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教养!”

瞧着花妤眼中泪水快要溢出来,老夫人冷笑道:“我都还没说她给我喂净手水的事情,你倒是好,先发制人,拿几个小孩出气了,你这外室女,年纪在一轮姐妹中都算最大的了,还有脸说自己不懂规矩!说我的孙女没教养?!”

“那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去教养他的?”

花徵哑口无言,只得闭嘴。

“祖母,您还是别责怪这位姐姐不懂规矩了,别离间了您和三舅舅的感情。”花容挽起袖管,从中探出的小手白嫩绵软,指尖纤细隐隐透着淡粉,“这个净手是要这样的......”

世家小姐原是这样的手,花冰清自问也是被张氏养的不错,但是完全比不上她。

她把手浸入香汤,侍女从瓶罐中倒入些许香露,热热的雾气弥漫着,呈现出大家的礼仪气质。

嫡出庶出,高门寒户,高下立见,见识规矩教养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
花容净手后,将药盅仔细端起,舀了一匙放在嘴边试了一下温度,觉着刚刚好,便一勺一勺喂给老夫人,耐心且温柔,半分差错也未出。

喂完了药,花容还将一颗桂花蜜糖塞进老夫人的嘴里,苦味一下子就被驱散了:“您从前怕苦不肯吃药,现在孙女儿把各种口味的蜜糖都备齐了,您可别再找由头跟小孩儿似的不喝药了!”

这一番话把老夫人逗得笑了。

大方又端庄。

这样一对比,花冰清脸皮发热,尴尬的掩袖哭出来。

到底是外室生的女儿,和自小养在府里的女儿就是不一样。

没规矩,哭的不是找老夫人的晦气吗?想来那位外室也上不得台面,众人这样想着。

花徵面无表情,只是将花冰清护在身后:“母亲您瞧,若是早些将孩子接进家,又何至于一点规矩都不懂?再过几年,冰清也要议亲,总归得有个好身份啊!她也是您的孙辈啊!”

“无论如何,请您接纳张氏!”

说完转身就要走。

老夫人却喝茶:“你敢娶,你娘我也能让她们母女没有好日子过!”

花徵没有停下,仍然带着花冰清走了。

花妤慢慢走向老夫人:“祖母。”

老夫人将花妤和花容抱在怀里:“有祖母在,没事的。”

花妤渐渐大声哭出来,花容安慰道:“妤姐姐,哭出来,就好了!”

前世的她,被花冰清挑拨的和老夫人疏远,可惜老太太临死前还在叫她的名字,临死前还心心念念着人庇护她。

“娇娇啊,阿妤啊,没事的,你们娘在天上看着,要心疼的!”老夫人摸摸二人的头,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!”

花容扑在老太太怀里,鼻头一酸。

花冰清,来日方长。女孩这样想到,心里的恨意如星星之火,燎了整片荒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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