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岁岁不明就里，谢小云却已经惊喜地叫了出来。
时岁岁：“多新鲜啊，我不叫你妈叫什么？爸？”
“可……可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妈啊！”
“我第一次叫你吗？”
时岁岁并没有注意，皱了皱眉，矢口否认：“哪有？我刚刚和黄二柱对峙的时候明明叫了这么多声。”
“那不一样。”谢小云道。
但是哪里不一样，她又说不清楚。
只是自打时岁岁出生后，还没到半岁她便被时家母子赶走了，她未曾见过时岁岁牙牙学语的模样，未曾见过她蹒跚学步的模样。
她心中思念女儿至极，但也想只怕岁岁恨她，不会认她这个当妈的。
她哪能妄想，有生之年还能亲耳听到岁岁唤她一声——妈……
“那……那个……”
谢小云站起身来，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。
“岁岁，你先坐会儿，妈……妈去给你烧壶水来，烫烫脚，好睡觉。”她说完就转身去打水了，脸上亦是化都化不开的笑容。
时岁岁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得摇摇头。
这还……真是第一次喊妈？
其实不光是对谢小云，这对时岁岁自己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。
不大一会儿，谢小云就烧好了水了，时岁岁也是真的累了，这几天连轴转，昨天更是一夜没睡，总算是能歇口气了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，直接沾枕头就睡。
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。
时岁岁好像是有个特殊的技能，她能攒瞌睡。
这是上辈子身边的人给她的评价，有事的时候，她能连续二十四个小时卯足了精神，能歇的时候，她能一连睡上二十四小时不带醒。
可是只有时岁岁自己知道，这哪里是什么技能？
这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。
这一觉，时岁岁就整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。
迷迷糊糊之间，她好像感觉到，有人掀开了脚的那一头的被子给她塞了个热水瓶进来，也感觉到有人帮她掖被子。
一晚上，这样的动作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次。
原来这就是有人疼，有人爱的感觉吗？
感觉……真好啊……
时岁岁是被饿醒的，一睁眼，她就闻到了好香的味道。
“你醒了？”
谢小云站在炕边满面的笑意，手上还沾得有白面，转身却拿了一个包子递在她的嘴边。
“妈一大早又去找冯婶了，找她买了两斤白面、一斤猪肉，蒸的包子，你尝尝好不好吃。”
时岁岁尚在迷迷糊糊间，猛地就被塞过来一个包子，还有些没回过神来。
“我……我还没漱口呢。”怔了片刻，她才说。
“怕啥？就我们娘俩，又没外人，吃了再漱。”谢小云说。
哦，好像也是这理。
时岁岁低头，咬了一大口包子，只觉得外皮松软，肉馅肥瘦适中、汁水充盈，肉香混着葱香瞬间盈满口腔。
“妈，你这包子怎么这么好吃？”时岁岁转头一脸惊讶地看向谢小云。
“好吃吧？”
谢小云也有满脸得意之色。
“你不知道，你妈做饭的手艺好着呢。
以前你姥和你姥爷都疼我，不让我下地干活，我就在家里帮他们洗洗衣裳、做做饭，练就了这一身的好手艺呢。
你姥和你两个舅舅就最喜欢吃的我做的包子了，每年农忙的时候，我都蒸上一大屉子的包子，他们每次都只得干干净净。
只是……”
谢小云说到此处的时候忽然停住。
只是后来，她结了婚了，便要忙着做活计，回来着急忙慌准备伙食，还要由着时家母子的口味，油水少了说不好吃，油水多了说她败家。
再后来……她一个人搬到这里来，便更没有多余的粮食让她去研究食物的口味了。
“好了，锅里还有很多呢，快起来吃吧。”
谢小云按下了嘴边的苦涩，又扬起了一个笑容道。
她又去给时岁岁盛了米汤，然后，便坐在时岁岁对面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吃东西，她满眼亮晶晶的，就好像光看着她吃饭就格外幸福一般。
“你多吃点，多吃点，你现在长身体呢。”谢小云忍不住絮絮叨叨。
“你看你身板瘦的，你舅舅家的圆圆和你一个年纪都比你高出半个头了，今天除了买了面和肉，我还买了些鸡蛋和红糖，放在那儿，你慢慢吃。”
“嗯。”
时岁岁低着头应了一声。
这一点上她和谢小云的想法相同，上辈子她就是因为营养不良，小时候长不高，十三四岁就停止发育了，到上大学才一米五多一点。
有相熟的人都说她脸长得清秀，就是这身高可惜了……
这也算是她的一个遗憾吧。
虽然说她并不想凭长相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，但是既然重来一次，趁着还要生长空间，也要抓着机会冲冲个儿不是？
不管怎么说，漂亮总是好事儿。
嗯，明天就去县城买牛奶。
“你再帮我蒸几个馒头，煮几个鸡蛋吧，我明天带去县城的时候吃，这包子油汪汪的，到时候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一想到去县城，时岁岁便顺便提了一嘴。
“又去县城啊？”
“嗯，再去进点水果回来，后天不是有个集吗？虽然人没昨天那么多，但是现在年关应该也不会少。”
“是有集，但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？”
“嗨，这有什么？有钱赚，就不累，现在年关正是赚钱的时候，要是不挣白白错过机会才是可惜了。”
时岁岁一边低着头喝着滚烫的粥，一边道。
是啊，现在的人对过年还是看得很重的，尤其是乡下这边，一年累到头了，就图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几天，好好花些钱。
时岁岁就要反其道而行之，别人休息的时候就是她劳碌的时候，别人花钱的时候就是她挣钱的时候。
这是一年到头最好的时机。
吃完了饭，谢小云就去收拾了，时岁岁也歇得差不多了，趁着难得有时间，帮着谢小云把里里外外规整了规整。
洒水扫地，除灰、擦桌子、抹窗户……
最重要的是，把该扔的东西都扔出去……
谢小云几年都往家里囤了多少东西？
就这么大块地儿一堆的破烂，窝在那儿发霉生灰，时间长了，她不生病谁生病？
所以时岁岁一阵“叮铃咣当”全扔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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