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后面说的话你只能跟棠棠一个人说，听到没？不要告诉其他人，万一传到慕董耳朵里，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，想让棠棠做你的嫂子，就得听我的话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程礼倚着靠背，徐徐道：“你这样跟棠棠说，慕董的年纪呢比她大了一旬，他那个男人精于世故，圆滑的很，凭棠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丫头，根本玩不过他。”
“你慢点说。”
“而且，慕家的环境典型的吃人肉不吐骨头，他能成为掌权人，说明这个人手段十分狠绝，甚至冷漠到不近人情，行了，就这些，吓吓她就行，别说得太离谱了。”
程舟挠了挠头，签字笔停顿了一下：“你说话也太快了，我都没记住，哥哥，鲸鱼尸骨后面呢？什么话梅？慕知清爱吃原味的还是？”
“？”
程礼瞥了一眼小本子上面的字。
瞬间黑脸。
奋笔疾书的程舟看着倒是很认真。
可他写得歪七扭八，像蚯蚓在纸张上爬行，错别字一大堆，有的字不会写甚至还加了拼音。
没听到哥哥继续说慕知清。
反而听到了牙齿咯吱作响的声音，程舟抬头，看到愠怒满面的哥哥似准备大发雷霆。
他吓得心里咯噔一下：“你怎么不说了？”
“滚。”
“可你还没说完。”
程礼语气弥漫起嫌弃的火药味：“我数到三，立刻滚出我的视线范围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一。”
程舟捂着自己的脑袋：“滚啦滚啦！”
拿着还没写完字的小本子，他一溜烟儿跑去楼上卧室。
程舟坐在沙发上。
他凭借自己超强的记忆力，又多写了几个字。
-
楼厅口。
一辆黑色的专车停靠在门口。
接送程礼的司机跑下车，毕恭毕敬地为程家大少爷打开了门，继而站在车旁等待程礼上车。
虽是工作日，但大少爷要去海上游轮参加公子哥们之间的聚会，至于程氏集团的工作大部分还是老爷在操持。
用过餐后，程礼上了车。
坐在后排，许是天气燥热，亦或是棠棠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嫁给了京恒集团的董事长，使得他心中分外烦闷。
他解开了领口的一颗纽扣。
将视线投在窗外。
程礼第一次觉得车内的空调堵得人胸口窒闷，连喘息都有些困难，降下车窗，吹着徐徐送来的微风。
才稍稍缓解了不适。
车子行驶得并不快，街头巷尾，车水马路，人来人往的京州，比天幕之中的太阳还要光华璀璨。
程礼视线悠远。
凌乱的思绪，不知飘荡到了何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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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，程礼在幼时跟着父亲去过慕家做客，那时的他才五六岁左右，知晓慕家有个不受宠的少年。
他是私生子。
被接回慕家后，他没有享受世家子弟的待遇，反而住在了暗无天日的小阁楼里。
少年喜欢待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看书，写字，画画。
没人搭理他。
他总是面无表情，哑巴似的，不爱说话，远远看去，他安安静静，沉浸在书中。
好像也不需要别人搭理。
据说，那少年之所以被接回家，是因为他从小天资聪颖，思维敏捷，异于常人。
可他的母亲没进慕家门。
少年的父亲想娶一个门当户对的，有助于他仕途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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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家的二公子嫉妒少年的天赋异禀，联合慕家所有的孙辈，一起排挤哥哥。
慕二公子甚至去了少年的学校。
他用金钱诱使少年所有的同学孤立他，说尽了不堪的话，让少年身败名裂。
可少年并没有被弟弟影响。
许是早已习惯孤独，那些年，少年形单影只，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恶语相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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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的母亲是公认的京大校花，姓宋，名唤惜禾。
一个前途无量的医学生。
她致力于科研，性格也极其温柔，是少年的父亲慕鸿雁追了两年，又谈了三年的初恋。
慕鸿雁玩腻宋惜禾后，斩钉截铁提了分手。
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与名门千金结了婚，还生了个宝贝女儿。
后来才知道惜禾怀了孕。
慕氏家族最看重子嗣，更何况那孩子很聪明，慕鸿雁便要将这个孩子从惜禾手中抢过来。
宋惜禾独自抚养孩子至十二岁。
被慕鸿雁发现孩子的存在后，她开始打争夺抚养权的官司，慕鸿雁位高权重，她的官司一败涂地。
抚养权被慕鸿雁光明正大地夺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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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鸿雁不允许宋惜禾接触孩子。
后来，在知清十五岁的时候，宋惜禾晕倒在了医学实验室，醒来被人告知，只还剩三个月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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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礼想起了什么。
印象中，在媒体的报道里，当年惜禾患上癌症是人为蓄意的。
是慕鸿雁的手笔。
她所在实验室的环境，以及所用到的各种药学试剂，都被慕鸿雁派人动了手脚。
长时间接触，致癌率极高。
她的免疫力急转直下，从医学报告上来看，已经是胰腺癌晚期，积极配合治疗的话，能撑三个月。
那是被称为癌症之王的胰腺癌。
没有治愈的可能。
况且，宋惜禾长期加班做实验，过度透支身体，癌细胞对她的身体组织破坏极为严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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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知道母亲生病后，郁郁寡欢。
慕二公子心满意足，老天爷总算帮了他一次，让他抓到了痛击哥哥最好的办法。
那间阴暗潮湿的小阁楼，程礼见过。
屋子环境密闭又窒息。
说句不好听的，慕家牲畜住的环境都比小阁楼强数倍，屋子里没有空调，夏天闷热得喘不过气，冬天寒冷得站不住脚。
最适合让人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。
少年竟能忍受下来。
那时，少年的父亲慕鸿雁是京州商务厅的厅长，但他有私生子的消息不知被谁传出去了。
对他影响不好，甚至耽误到了他的晋升。
从私生活混乱的消息不胫而走的那天起，慕鸿雁对少年的态度更冷漠了。
这个孩子仿佛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。
同时，少年也严重危及到了二公子的未来。
二公子本可以顺利接手家族企业，奈何半路杀出个哥哥。
最令人气愤的是，这个哥哥学习成绩在同龄人中几乎是碾压式的，还多次跳级。
无论怎么比较，二公子始终比不过自己的哥哥。
于是他开始怨恨，为何出生在贫瘠土壤里的私生子独得上天眷顾，上天也太不公平。
但没关系，二公子握住了少年的命脉：宋惜禾的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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