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质朴的叔叔转过身,不忍心看我,那个无奈的背影让我很无助,但是我更后悔自己连累了他。
之后我每找到一个店打零工,我妈就要到那个店,去闹得鸡犬不宁。
再也没有人敢雇佣我,我连打零工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而且周围的人还都在传「李笑笑不检点,小小年纪就勾引男人。」
我跑的远一点,去当家教,她跟过去造谣我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,得了传染病。
我找了个小学门口摆地摊,她掀翻我的地摊,让我血本无归。
她想把我绑在她身边,斩尽我逃出去的一切可能。
她想把我困在她的孤岛,只因为她需要我让她安享晚年。
6
我在离家更远的地方找了麦门做小时工,每个周六,我都骗她要整天上课。
再背着书包去做一整天的小时工,这样的生活填满了我所有周六的时光。
「大姐姐,我想要要这个儿童套餐,选这个蓝色的玩具。」
是个年轻的妈妈带着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,四五岁的样子,扯着一个大大的气球。
看着他我就想起了小小的自己。
我抹了抹眼睛,挂起弯弯的嘴角,给他点了儿童套餐,又拿了两个玩具给小朋友。
「谢谢姐姐,姐姐多给了我一个玩具,我把米奇送给你!姐姐不哭,姐姐棒棒。」
我愣愣地接过气球,小朋友的妈妈朝我笑了笑,端着套餐,找了旁边的位置坐下。
他妈妈会给他买一整套儿童套餐,还会尊重他的选择。
会在他吃得满脸都是沙拉酱时,笑着给它擦掉。
会在他吃了一半想玩滑梯时,不生气地等在一边。
我扯着气球,忍不住躲在角落里,哭出了声。
我给自己也点了一份儿童套餐,付了款,满脸泪水地吞着汉堡。
一整个汉堡,有那么大。
我的手上还紧紧扯着气球……
四岁的愿望,让十七岁的我,忍不住破了防。
在麦门做小时工的每一天,我都能看到温柔的母亲,和满脸是笑容的小朋友。
我难过,我羡慕,我好嫉妒。
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妈妈,不只有那样的妈妈。
我好想逃离她,好想去没有她的世界。
7
就这样,我靠着打零工读完了高中。
到高考前一天,我还在憧憬着高考后的时光,睡梦中,我妈溜进了我的房间。
把我死死绑在床上。
「我让你不听我的,还想上学?还想高考?我看你怎么考。」
她翻着我的书包,掰断了我的笔,撕碎了我所有的书,还有我的准考证。
「妈,求求你,让我去考吧,求求你,别撕了,没有准考证我就没法考试了啊。」
「我就是让你没法考试!就待在我身边,哪也别想逃!」
眼看着我哭岔了气,她满意地出去睡觉了,还拿走了我书包里所有的零钱。
我一边在床上哀嚎着求她,一边摸出了枕头下面藏着的小刀片。
我割开了绑着的绳子,把绳子绑在窗户上爬了下去。
这是我第一次偷偷逃走,我赤着脚飞快地跑,头也不敢回。
我一直跑到了杨老师家,杨老师看着我落魄的样子,眼睛红红的。
我想到了我妈可能会阻止我去考试,但是我又不舍得花钱住外面,为了防着我妈,我把真正的证件都拜托杨老师保管了。
她拿了药仔仔细细涂在我的脚上,一阵阵烧灼的痛感告诉我:逃出来了!
她给我找了一双合适尺码的鞋,又帮我收拾了考试的工具,这忙忙碌碌的背影,这慈爱的笑容,就是我梦中妈妈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