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一出，王导吓得浑身一激灵，连忙去清场：“走走走，都是同行，拍戏有什么好看的！”
“演员休息一段时间，其他人散了。”
庄闻峥从导演椅上站起身，站在剧组休息室的门口，看向程也：“小也，你跟我进来一下。”
程也在剧组一众同事们各异的目光中起身，路过李芸的时，听见她压低声音迅速地说：“不愧是您。”
“我怎么了？”李芸怎么又对她用上敬称了？
李芸：“您早就知道庄导今天要来咱们剧组吧，这才让我们早点来，否则我们面对庄导，迟到可真是完蛋了。”
程也：那倒没有。
她只是因为送许云霁考科目二而早起，然后想压榨同事而已，没想到师父会来剧组探班。
程也任由李芸一脸感激，用看女神的眼神看着自己，没有解释，面不改色地走进休息室。
休息室内。
“您这是给我惊喜呢？差点把老王他们吓死。”
“你惊喜了吗？”庄闻峥问。
“还行，谢谢师父来看我。”程也道。
庄闻峥已年近半百，和她爸程渐年的年纪相仿。
他端坐在座椅上，身穿一件普通的衬衣，两袖挽在手肘处，露出银灰色的腕表，彰显着温雅与贵气。
庄闻峥的相貌在俊男美女云集的娱乐圈并不突出，但在导演圈子里绝对称得上顶尖。
他注重保养，身体强健又身材挺拔，没有同龄人中老年男人的油腻感，反而成熟耐看，让人觉得十分舒服。
甚至仅看外表，他似乎只有三十五六岁。
只不过，因为拍起戏来要求严格，不苟言笑，他眉心皱出两道深刻的痕迹，镜框下的眼眸也透着岁月沉淀的光芒。
庄闻峥望着曾寄予厚望，现在却对她又心疼又无奈的爱徒，忽然道：“回答我，导演的场面调度包括什么。”
程也不假思索地回答：“场面调度分为四种不同的形式元素，一，动作安排，二，布景和道具，三，构图方式，四，镜框中事物被拍摄的方式。在电影中，场面调度与摄影艺术息息相关。”
庄闻峥点了点头：“说的没错，没想到你都毕业好几年了，还记得这些书本上的东西。”
程也谦虚：“我这不是一直在做导演嘛，这些最基础的知识点当然记得。”
庄闻峥的语气却忽然严肃起来：“你也别忘了，影视剧并不是绘画或者照片那般静止不动的画面，它是时间和空间的艺术，构图要被不断的打破，重组。”
“是的，这些都是师父你教给我的，我不会忘。”程也从容地说。
“我看了你去年做副导演时拍的那部剧，如果那是别人拍的，我可以称赞一句画面感很好，但如果是你，我不会夸。”
程也垂下眸子，不做言语。
庄闻峥长叹一声：“你的天赋……既然都记得，难道真的就一辈子做个副导演，拍摄这些粗制滥造的网剧？”
他语重心长：“小也，老天爷是公平的，他会给你出众的天赋，也会收回你的灵气，我只是提醒你，如果你继续拍这些东西，终究会思维僵化，不断退步。”
“拍这些也没有什么不好，”程也弯起一双翦水秋瞳，小声和师父争辩，“您刚刚拍的不也挺开心的嘛。”
庄闻峥咳了咳：“我那是见你不在，偶尔换换脑子。我没有瞧不起网剧或者短剧，这些既然会火，就有它的下沉市场，也有它们火的道理，我还在学习的路上。”
“但这些，永远无法提高你的上限。”
说着，他从怀里掏出几个文件袋，噼里啪啦地拍到桌上。
“说正事，这是我送你二十六岁的生日礼物，下个月二十号，提前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庄闻峥收敛了严肃脸，露出和蔼又不失礼貌的微笑，满脸期待地说：“快打开，看看喜不喜欢！”
笑眯眯的样子，和刚才严肃冷酷的庄导判若两人。
程也疑惑地打开其中一个文件，边打开边低声自语：“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……”
下一刻，她就看见一行黑字：
电影《小幸福》剧本。
她火速合住文件袋，又打开另一个。
电视剧《春风正好》剧本。
电影《受害人》剧本……
这满满一厚摞，一共有六个本子。
庄闻峥一字一顿地叮嘱：“每个都是我精挑细选的，你必须看！”
他了解徒弟。
虽说现在的程也懒散地像条毫无追求的咸鱼，若不是签了自己公司要打工，她甚至可能会离开这个圈子。
但她有一个毛病，那就是看见好的剧本，是真走不动道！
程也不想看，她也怕自己走不动道。
“我答应您，改天，改天我有空就看。”玩笑归玩笑，她不能拂长辈的好意，只好乖巧地回答。
庄闻峥“啧”了一声。
如果有刚刚在剧组围观他拍戏的人，看到杀气十足的庄导露出这种“我信你个鬼”的表情，恐怕都不敢认。
“正经的说完了，”庄闻峥眼镜下的黑眸眯起来，有种老狐狸的味道，“咱们说点不正经的。”
程也拿起自己桌上放着的保温杯，里面有许云霁昨晚给她熬的酸梅汤。
她喝了口酸梅汤，露出迷茫脸：“您还有不正经的事儿呢？打算给我找个师母？”
庄闻峥嘴角一抽，道：“什么师母？我看，是你打算给我找个徒婿吧。”
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师父的意思，就听他又道：“听说，你最近包养了一个……男大学生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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