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棠和裴云洲冷战了,双方都很默契地冷战了。
他不再过问她的行踪,不再过问她的所有。
薛棠心里虽是憋着一股气,却依旧嘴硬:
“不管我最好。”
“那我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,再也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。”
薛棠对袭香说着,她虽话里行间尽是洒脱,可袭香却隐隐约约从她语气中听出了置气的意思。
袭香没有过多询问,就只是顺着薛棠的话,应和着她。
直到跟着她一同出了太子府,来到了当铺,她才终于忍不住问薛棠:
“太子妃,您这是要变卖殿下送您的首饰吗?”
袭香看着薛棠掏出自己放在袖口里的金钗首饰,看着她和当铺老板做起买卖。
“袭香,这是我自己攒下的。”
“和他无关。”
薛棠耐心回答袭香。
这些金钗首饰的确不是裴云洲送的,是她进宫选秀前自己攒下银子买的。
至于裴云洲送她的那些,她都珍惜得不得了,都放进了首饰盒里。
当铺老板也没敢坑骗薛棠,他认出了薛棠就是当朝尊贵的太子妃,他哪敢耍小手段,只能往最高了给价。
若是换了别的不懂行的,他高低得从中捞点油水。
可世人谁能不知太子妃薛棠?刚与太子成亲就享着无尽的宠爱,光是薛棠的画像,就已经传遍整座城了。
薛棠听着眼前贼眉鼠眼的当铺老板一口一个“太子妃”,心下不禁暗爽。
看来,当太子妃还有这好处呢。
帮她规避了当铺典当的坑。
薛棠换了一大笔银子,和袭香互换了衣裳,随便扯来一张粗布就当做了面罩。
袭香不明所以,却还是听了薛棠的话,任由她带着自己走向城郊边界。
走着走着,袭香心下一慌。
“太子妃,你不会……”
“你不会是要把袭香卖了吧?”
薛棠却忽然笑出了声,她眉眼弯弯。
“想什么呢?”
被袭香这么一说,薛棠的心情不自觉好了起来。
二人一路走去了牙行,袭香这才知道,原来薛棠是来买房子的?
可是薛棠带的这些银子,真的够买一间像样的房子吗?
袭香的担忧还未说出口,薛棠就大摇大摆走了进去,浑身上下虽是粗布旧衣,架势却像是能买下整座城。
袭香跟在薛棠身侧,牙行的人也顿时摸不着头脑,分不清来者究竟是谁小姐谁是下人。
亦或许是,身着粗布衣的是个乔装打扮的暴发户?
牙行的人兀自幻想起来,嘴角咧得张扬,像是掉进了钱眼里。
他们纷纷上前,开始为薛棠和袭香忙前忙后,又是端茶倒水,又是送上各种点心食物。
薛棠也不开口,任由牙行的人介绍着各种天价豪宅,边听边故作满意地点头。
袭香这回可坐不住了,薛棠身上有几个银子她还不知道吗?
难不成真是要把自己卖了凑银子?
袭香扯了扯薛棠的衣角,在她耳边小声开口:
“太子妃……”
“我们走吧,我们的银子是真的不够……”
薛棠却轻轻拍了拍袭香的手背,用着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:
“急什么?”
“咱今天不回去。”
“就在这儿把饭吃了,待会儿就不必费钱吃饭了。”
袭香真不知道是该夸她胆子大还是脸皮厚,她咬牙切齿道:
“太子妃。”
“你遮着脸,可我没遮啊。”
“好丢脸啊……”
薛棠略带歉意地笑了笑,可面罩遮着脸,袭香也看不见。
她这才将钱袋子往桌上一甩,对牙行的人开口:
“我买了。”
“房契拿来~”
薛棠说话的口气不小,就连袭香都开始猜测她是不是瞒着所有人私藏了什么银子。
“姑娘,您看上的是这座大院还是那座楼呢?”
薛棠故作犹豫,下一刻说出的话让牙行的人愣在原地犹如石化:
“就那个吧。”
“还送院子是不是?”
薛棠指了指画像的角落里画着的那座木屋,那是整个牙行最便宜的屋子。
牙行的人只觉得被薛棠耍了,顿时没好气了,匆匆把房契卖给薛棠就将二人赶走。
“去去去。”
“别妨碍我们做生意。”
“要那木屋子是吧?往城郊交界一直走。”
“最破烂的那个就是。”
随着啪得一声,牙行的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,二人犹如被扫地出门的丧家犬。
薛棠也不觉得脸红,反倒因为吃饱喝足心情好了很多。
系统:
「宿主,你真是反内耗第一人。」
「要我是你,我得内耗一整天。」
薛棠大摇大摆往牙行给的方向指示走去,还不忘回应系统:
「系统哥,这就叫,只要你不内耗,内耗的就是别人。」
可不是吗?牙行那群人刚刚可不止内耗,还外耗了不少吃食。
因为怀孕的缘故,薛棠走得很慢,原本没多远的路硬像是被她走出了十里路的感觉。
薛棠和袭香来到那处木屋之时,天已经要黑了,周围荒无人烟。
“不是吧?”
“这实物和图片也不符啊??”
“死卖房的。”
薛棠双手叉腰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木屋,和长满荒草的后院,心里万马奔腾而过。
“太子妃,我们今夜就住这儿啊?”
袭香一脸不确信,她嫌弃般的看了看这木屋,心想着,这还不如太子府的一间茅房华丽。
可来都来了,天也快黑了。
总不可能再走回去吧?
薛棠她怕黑,袭香也怕路上再冒出个野狼。
“对。”
薛棠说话的声音逐渐没了底气,却也真的想不出别的法子。
系统此时忍不住嘲笑她:
「宿主,这就是你斥巨资买的房?」
薛棠闭上眼,无语至极。
「系统哥,求你给我留点面子。」
「别戳我的自尊心了。」
系统虽是嘴上嘲笑,却还是给她换来了一床厚的被褥。
「宿主,这回你可又欠我钱了。」
「你可得认真刷好感度报答我啊!」
薛棠溜进木屋里一看,光秃秃的木床上果然出现了一床被褥,一床与当下环境格格不入的真丝被褥。
「系统哥你,对我真好呜呜。」
薛棠又被系统感动了,她发誓,哪怕以后系统再不靠谱,她都不会给它打差评。
袭香也被这床被褥震惊到,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建个木屋已经是很稀奇了,这木屋里怎么还有一床崭新的被褥?
二人留在这里过夜,袭香本不打算睡,只想守着薛棠。
可薛棠却硬是拉她到床榻上一起睡,袭香执拗不过,只好乖乖躺在她身侧。
二人谈天说地,聊到深夜。
“袭香,你学过武?”
“哇,你可真是深藏不露。”
……
“太子妃,我还会弹琵琶呢!”
“哇……”
……
直到薛棠眼皮打架,才终于安静了下来。
“太子妃,其实我和轻姿公主……”
袭香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,准备再开口之时,却发觉薛棠已经睡了过去。
霎时间,她的勇气全然殆尽,袭香将原本想坦诚而出的话再度咽回肚子里。
皇城的太子府里。
宁止向裴云洲如实禀告了薛棠一夜未归的消息,可裴云洲却不紧不慢,无所谓道:
“管她做什么?”
“说不准又去何将军那儿过夜了。”
“她总是这般只顾自己,孤索性就遂她的愿不管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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