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听到一阵拳肉相撞的声音。

再睁开眼时，那两个人已经落荒而逃。

是周澈。

他用外套将我包住，然后抱起来。

“周澈？”

“我在。”

“周澈你不能得罪他们。”

“是他们得罪的我。”

那天之后，追债的人再没有找过我。

一次偶然，我遇到了其中一个人，他却快速躲开了我。

追上去之后我才知道，周澈已经替我还了钱。

八十万，我无法想象他作为一个高中生，是怎样随随便便就给一个不相关的人还了八十万的债。

他还说，如果他们还出现在我面前，会想方设法地让他们去坐牢。 “为什么？”我去问周澈：“我们就只是同学关系而已。”

他吊儿郎当地：“没良心啊，我们是同桌关系，同桌关系是比同学关系要重要很多倍的关系。”

我哽了哽：“我会还你的。”

他叹了声气：“行，那以后你的债主只有我了，可别乱跑啊。”

可我很快就转了学。

走之前，他握住我的手腕，眼底的不安尽显：“许颜，我们别失联好不好？”

我挣开手，轻笑了声，问他：“周澈你是不是喜欢我啊？”

他明显地错愕住，耳际爬上了淡淡的粉色。

我没等他开口，接着一字一句道：“但是我，非常非常讨厌你。”

他愣在了原地，应该愣了很久。

之后六年的时间，我拼尽全力，也才还了四十万。

每个月都会往他的账户里转钱，似乎也不算是彻底失联。

可他总要往前走的，比如现在的陈函，又或是以后的某某。

我已经二十四岁了，不该再困在十八岁那年，灰色天空里的一汪清澈梦境里。

所以还是早点还清的好。

四十万转过去后没几秒，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在手机屏上跳起来。

我深呼了口气，接听。

“哪来的钱？”

清冷的声音，让我心头微微一颤。

“赚的。”

“怎么赚的？”

“……周澈，我们之间两清了。”

那边沉默住。

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。

不知道沉默了多久，就在我打算挂断的时候，他突然轻笑了声：“好”。

4

林川妈妈，杨阿姨的生日那天，林川第一次带我回家。

捱过了长辈的催婚环节，整场家宴还算是顺畅。

可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，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：“姥姥生日快乐！”

我脊背发麻，听着他与在座的各位寒暄。

林川揽住我的肩膀，向他介绍：“这是我女朋友，许颜。”

然后低头看了我一眼：“我外甥，周澈。”

我只能配合地转过身去，冲他点了点头。

他明显地僵了一瞬，但很快笑开来：“舅妈啊！舅妈真漂亮！”

他坐到我旁边的位置，定定看了我几眼，然后开始倒酒。

林川越过我敲了他一下：“你姥姥已经开始给你物色相亲对象了，你做好准备。”

“相亲？不是吧舅舅，你三十了姥姥着急正常，可我才二十四呢！”

“你少给我贫，你和那个陈函如果是真的，就尽快领回来看看。”

“陈函？”他顿了顿，没再继续接话。

家宴结束了，他们两个还坐在那里拼酒。

拼到最后上吐下泻抢起了厕所。

我把林川扶到卧室，喂他喝了些水，转身却看到周澈站在门口。

摇摇欲坠地，我又过去将他扶住：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
他刚刚明明被管家架进他的卧室了的。

他醉眼朦胧地低头看我，像是仔细辨认般：“舅妈，你怎么只疼舅舅，不疼外甥的啊？”

“……他是我男朋友。”

“男朋友……男朋友啊？”

说着他一头栽到我的肩膀上，往我的颈窝里陷，温热的呼吸落在耳际：“你真的，挺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