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卖*货，还有手机！”王艳没收手机以后，把抽屉里我和爷爷的合照，全撕了。

照片碎片被扔在地上，被王艳脚撵过，被我挨打的身体压着，被蹭上了血。

照片里的爷爷牵着小时候我的手。目光慈祥地看向此刻的我。

耳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对我说：「许橙，自己一个人也要坚强啊。」

眼前一黑，我晕了过去。

5

那是她的声音第一次在我脑子里出现。嗓音沙哑冷漠，带着淡淡的疲倦。

她说她是系统。任务是帮助我顺利进入高中。在此期间我得按照她发布的任务办事。

任务完成，双方得益。她能完成升级退出我的大脑，我也自然再也听不见她说话，可以安安生生上高中。

按照王艳的打法，我不知道还能活几天。系统就像一根救命稻草，我无法拒绝。

从此以后，她开始24小时不间断介入我的生活。

第二天，趁王艳和我爸出门。我根据系统要求，一个人走到距离家好几条街的照相馆。这家照相馆离我家远，一般不会有人过来。

「老板，拍照。」

「大过年的，小朋友你一个人过来拍照？」商住两用的房子里，老板踢踏着拖鞋走过来看我，显然没想到今天还会接到我这样的生意。

「嗯。拍伤口。」我沉默地脱下薄薄的棉袄，里面穿着背心短裤。裸露在外的伤口触目惊心。

「都拍下来。照片上要有日期时间。钱我有。」我攥着爷爷给我的钱，破破旧旧的几张纸钞已经被我的手汗濡湿。

老板虽然诧异也没再多言语，沉默着迅速帮我拍完了照片。

「急要的话明天来取。」他点燃一根烟，朝我递过去的钱摆了摆手：「钱就不要了。」

时间一天天，一夜夜，一周周，缓慢地过。

虽然系统出现，但我依旧被打。

按照约定，每次挨打完，我都会留下照片。

黑暗中的种子积蓄着力量，土层底下慢慢发出了芽。

即将步入高中的暑假里。我按系统要求把剩下的钱分成两份。

一份交了新高中的住校费用。

另外一份，我找了两个混混。

又去了王艳娘家一趟。

我要逃离这个「家」。但还有一件事，也非办不可了。

我想着爷爷轰然倒地的身影，想着染血的碎照片，想着这些年来一天天数着日子过的生活，收紧了拳头，指甲陷进肉里。

6

阳光灿烂的一个下午，蝉鸣声惊天动地。王艳去上班了。

系统吩咐我把王艳衣柜里的裙子和假发全部翻了出来，用剪刀剪碎，铺满了客厅。

我用她的口红涂满了墙壁，像多年前的满墙的鼻血。

又把水果刀放在客厅餐桌的果盘里。

其他打我趁手的东西，都收进阳台，锁上了阳台门。

掐着点，我打了三个电话。

然后坐在餐桌旁等王艳按时下班回来。

大不了就是个死，这种日子，我已经过够了。

要激怒她，实在是太容易了。

王艳开门看见一地碎屑。像一只母河马一样瞪大了眼睛。见我笑着坐在餐桌旁，更是怒急攻心。

「贱货！我不在家你造反！」王艳尖叫着冲向我，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向我刺过来。

她以为我会挡，但我没有。

我抓住她的手，将水果刀深深刺进自己的肩膀。

门外警车声和救护车声音响起。

精神病院的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走进了屋子问到：「病人在哪里？」

我捂住伤口，指了指握着刀的王艳。